第20章 鲜花焦土校园(二十)-《梦魇图鉴收集记录[无限流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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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晚状态的殷流明多数时候都板着脸,  永远都是一副脾气很坏的样子,哪怕软萌可爱的熊熊睡衣套都没法中和那种冷酷感。

    现在他突然笑起来,本来就极为俊朗的面容如精致的玫瑰盛开,  让对面的楚苳和身边的宁媛媛都怔了一下。

    楚苳回过神来,轻轻歪头:“殷老师打算怎么完成任务?”

    “主线任务要求我们帮助高三三班的学生通过考试。现在然而实际上高三三班大部分学生本身就能通过学业考试。”殷流明道,“例外只有严航那群人、以及齐小北。”

    宁媛媛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这是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。

    “这么短的时间里,辅导他们通过考试肯定是不现实的,  只能另寻办法。对于严航来说,他想通过考试,  想到的办法就是偷考卷。如果这个梦境确实是齐小北的梦,那倒是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殷流明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,  目光落在楚苳身上,“但是涂梦者是你的话……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,  会这样做梦吗?”

    楚苳笑吟吟地道:“殷老师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?”

    殷流明轻轻指了指资料室:“因为他。”

    “齐小北?”

    殷流明道:“我怀疑齐小北是假的——或者说,  他根本不存在。”

    宁媛媛惊讶地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楚苳眨眨眼,  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给齐小北包扎了两次伤口,  但之后无论在哪里,  都找不到带着纱布的学生;今天白天我在常春藤花盆中找了一圈,也没找到代表齐小北的那盆。”

    楚苳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在这个梦境中,每个人都有一朵代表的花,齐小北没有,可能有两种——第一,  他身份特殊;第二……”殷流明缓缓地道,  “他不存在。”

    齐小北整个人就是楚苳创造出来的幻象,用来迷惑玩家的障眼法。

    宁媛媛不由得看了殷流明一眼。

    楚苳默然,忽然重新笑了起来:“我相信他在的。我只是为他创造一双眼睛,让他能够正常地走在校园内。”

    随着楚苳的话语,  旁边资料室的门口轻轻探出一双焦黑的双手,半个脑袋怯生生地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只脑袋和他的手一样焦黑,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不明的灰块,唯有一双眼眸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。

    这双眸子看向殷流明时,还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善意。

    殷流明扫了那边的“齐小北”一眼,忽然冷不丁道:“那一晚——或者说今晚,严航纵火的受害者也包括你吗?”

    楚苳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,好像戴上了一张微笑的面具,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诡异又不自然。

    隔了好一会,她才淡淡地道:“殷老师怎么会这样想?我好端端地活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活着不代表不是受害者。”

    殷流明抬眸道,“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:像严航这样的品行,无法无天、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,他面对喜欢的女孩,会像正常人一样温和而懂进退吗?”

    楚苳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她才淡淡地道: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殷流明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宁媛媛已经明白过来,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:“人渣!”

    楚苳忽然转过身,看向了楼梯口。

    楼梯口传来”啪嗒啪嗒“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不多时,下面上来了五六个“人”,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已经走到走廊另一头的严航。

    殷流明感受到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柔软但不可阻拦的空气墙壁,如同前几天中午观看齐小北被欺凌一般。

    严航走上台阶,左手掐着烟,右手粗暴地扯着另一个楚苳的头发,将她一把拉上来,直接摔在了几个人面前。

    剧情中的楚苳满脸惊恐,坐在地上挣扎后退,拼命收拢着校服的衣领,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其他人的侵犯。

    严航嘻嘻哈哈地道:“小苳,都到这一步了,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。”

    后面几个跟班跟着起哄:“就是!航哥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气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航哥他爸干什么的吗?”

    楚苳脸色苍白,咬紧了下唇,手指揪着校服衣领,之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:“我、我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苳,你要是不答应,那我只能来硬的了。”严航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到一旁,蹲下来暧昧地拍拍楚苳的脸,“你总不希望第一次在这么冷的地方直播给我兄弟们看吧,哈哈!”

    他昂起下巴,用中人欲呕的目光地打量了一下楚苳裹在校服中的躯体,“你还是处吧?”

    楚苳脸色白得几乎透明,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楼道下面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男声:“你、你们不走,我、我报警了……”

    严航一怔,站起身扭头看过去,“哈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楼梯转角处,站着一个矮个子的男生,穿着脏兮兮的校服,双腿都在颤抖,却努力抬起头,让自己气势显得更强一点。

    严航一昂下巴,跟班就有人直接把齐小北从楼道里抓了过来,拧着胳膊按在了冰冷的地上。

    他们下手自然不会顾忌轻重,齐小北痛得脸都皱了起来,嘴里坚持念着“我报警了、我真的报警了”。

    “你个穷逼,手机都没有,报的哪门子警?”严航把齐小北踢得滚了两圈,不屑地道,“我早就算过了,今天晚上教师不是放假就是在上考前培训,没有人会到这儿来——不然我怎么拿试卷啊,哈哈!”

    翻滚的过程中,一把做工细致的干常春藤从他校服口袋中掉出来,随后被严航一脚踩扁。

    齐小北脸色变得苍白,努力挣扎:“你们、不、不能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说点什么,随后就被跟班一拳打在嘴上。

    跟班收起拳头,“嘿嘿”笑道:“航哥,这小子怎么办?”

    严航装作思考了一会,才道:“把他关资料室里,让他把我们要考的试卷拿一份出来。”

    他扭头对齐小北道,“你要是动作快,我就把你们俩都放了。”

    齐小北骤然停下挣扎,眼神瞬间放起了光。

    然而当齐小北真的拿了考卷出来,严航却一脚把他踢回了资料室,关上门,拿旁边的木棍狠狠砸了一下门锁。

    门锁立刻瘪进去一截。

    严航不管里面齐小北的呼喊,只拎起地上那只踩破的常春藤干花束,嗤笑地看向了楚苳:“小苳,这是你送他的?真寒酸啊……不过作为你的男朋友,我可是要吃醋的。”

    楚苳似乎承受不住,眼泪簌簌而下,拼命道:“你不是我男朋友!放开我们!”

    严航冷笑了一声,掏出打火机打响,将破碎的常春藤直接点燃了起来。

    随后他随手一抛,将点着的干花束丢在了一旁:“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小苳……”

    严航过来蛮横地撕扯楚苳的衣领,刚扯了几下,忽然听到背后跟班惊慌的声音:“航哥!火!火!”

    严航猛然回头,发现旁边的窗帘和旧课桌已经烧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操!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,打量了一下环境,思忖片刻,对楚苳冷冷一笑,“这次先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说完一招呼跟班,“走了!”

    楚苳在地上呆了好一会,才拢了拢衣领,挣扎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这时的火已经蔓延得有些大了。她扑到资料室门前,颤抖着手去拧门把手:“齐小北!你快出来!起火了!”

    然而被砸坏的门锁宛如拧死,以一个高中女生的力气根本打不破。

    楚苳急得拼命拍门,眼泪簌簌而下:“齐小北!”

    门内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:“楚、楚苳,你先跑吧。”

    楚苳怔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无所谓……”

    “胡说什么!”

    楚苳骂了一句,抹了一把脸,咬着牙,“我去叫人,你在里面试试用椅子撞门!”

    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泪,转头“噔噔噔”地跑下了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楚苳静静地看着剧情的播放,眼泪滚滚而下,脸上挣扎着泛起痛恨、恐惧、厌恶的情绪。

    殷流明眉头蹙起又放开,刚想开口说什么,忽然听到走廊另一边传来怪异的笑声:

    “你跑了!你跑了!你根本没有找人救他!”

    殷流明望了过去。

    走廊另一边,真正的严航手指着楚苳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笑声,声音尖利得不像人类,“是你害死他,是你害死他的!”

    楚苳神色骤然苍白,后退了一步,靠在门上:“我没有!”

    严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求救似的看看殷流明,又看看站在资料室门口那个焦黑的人影,手指不停颤抖:“你要找就找楚苳,不关我的事!”

    焦黑的齐小北站在门口,沉默地盯着严航。

    严航恐惧地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殷流明淡淡地道:“楚苳没有食言,她确实去喊人了。”

    严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楚苳轻轻擦了擦眼泪,声音有些喑哑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殷流明手指伸进口袋,按在了图鉴上:“你找来的人……应该是蒋主任吧?”

    随后蒋主任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楚苳蓦然睁大眼睛,声音颤抖:“蒋、蒋老师……”

    她忽然身体一软,瘫在地上,崩溃地嚎啕大哭,“对不起,蒋老师……对不起,齐小北……都是我的错,如果不是我……如果不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殷流明轻轻叹口气。

    楚苳跑下楼之后,找到了还在值班的蒋主任,蒋主任跑上来救人——然而或许是因为火势太大、又或许是因为浓烟太重,蒋主任没能把齐小北救出去,两个人一起葬身于火海中。

    这个梦境不是被欺辱然后丧身火海的齐小北的,而是被懊悔和痛苦煎熬的楚苳的。

    她一方面怨恨造成一切元凶的严航,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无能,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,齐小北和蒋主任都不会死。

    怨恨与后悔交织成这个生死轮回的梦境。

    因此在这个梦境中,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花,但楚苳清楚知晓不在人世的齐小北和蒋主任没有;

    平日里对齐小北袖手旁观、冷漠以待的高三三班学生随着楚苳对他们的复杂认知变换着生与死;

    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严航等人,则成了楚苳倾泻愤怒的对象,被承载楚苳怨念的怒悔之火烧成焦尸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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