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晚状态的殷流明多数时候都板着脸, 永远都是一副脾气很坏的样子,哪怕软萌可爱的熊熊睡衣套都没法中和那种冷酷感。 现在他突然笑起来,本来就极为俊朗的面容如精致的玫瑰盛开, 让对面的楚苳和身边的宁媛媛都怔了一下。 楚苳回过神来,轻轻歪头:“殷老师打算怎么完成任务?” “主线任务要求我们帮助高三三班的学生通过考试。现在然而实际上高三三班大部分学生本身就能通过学业考试。”殷流明道,“例外只有严航那群人、以及齐小北。” 宁媛媛微微颔首。 这是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。 “这么短的时间里,辅导他们通过考试肯定是不现实的, 只能另寻办法。对于严航来说,他想通过考试, 想到的办法就是偷考卷。如果这个梦境确实是齐小北的梦,那倒是不奇怪。” 殷流明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, 目光落在楚苳身上,“但是涂梦者是你的话……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学生, 会这样做梦吗?” 楚苳笑吟吟地道:“殷老师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?” 殷流明轻轻指了指资料室:“因为他。” “齐小北?” 殷流明道:“我怀疑齐小北是假的——或者说, 他根本不存在。” 宁媛媛惊讶地看了过来。 楚苳眨眨眼, 没有说话。 “我给齐小北包扎了两次伤口, 但之后无论在哪里, 都找不到带着纱布的学生;今天白天我在常春藤花盆中找了一圈,也没找到代表齐小北的那盆。” 楚苳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。 “在这个梦境中,每个人都有一朵代表的花,齐小北没有,可能有两种——第一, 他身份特殊;第二……”殷流明缓缓地道, “他不存在。” 齐小北整个人就是楚苳创造出来的幻象,用来迷惑玩家的障眼法。 宁媛媛不由得看了殷流明一眼。 楚苳默然,忽然重新笑了起来:“我相信他在的。我只是为他创造一双眼睛,让他能够正常地走在校园内。” 随着楚苳的话语, 旁边资料室的门口轻轻探出一双焦黑的双手,半个脑袋怯生生地露了出来。 那只脑袋和他的手一样焦黑,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不明的灰块,唯有一双眼眸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。 这双眸子看向殷流明时,还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善意。 殷流明扫了那边的“齐小北”一眼,忽然冷不丁道:“那一晚——或者说今晚,严航纵火的受害者也包括你吗?” 楚苳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,好像戴上了一张微笑的面具,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诡异又不自然。 隔了好一会,她才淡淡地道:“殷老师怎么会这样想?我好端端地活着呢。” “活着不代表不是受害者。” 殷流明抬眸道,“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:像严航这样的品行,无法无天、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,他面对喜欢的女孩,会像正常人一样温和而懂进退吗?” 楚苳低下了头。 过了好久,她才淡淡地道:“不会。” 殷流明没有再说话。 宁媛媛已经明白过来,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:“人渣!” 楚苳忽然转过身,看向了楼梯口。 楼梯口传来”啪嗒啪嗒“的脚步声。 不多时,下面上来了五六个“人”,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已经走到走廊另一头的严航。 殷流明感受到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柔软但不可阻拦的空气墙壁,如同前几天中午观看齐小北被欺凌一般。 严航走上台阶,左手掐着烟,右手粗暴地扯着另一个楚苳的头发,将她一把拉上来,直接摔在了几个人面前。 剧情中的楚苳满脸惊恐,坐在地上挣扎后退,拼命收拢着校服的衣领,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其他人的侵犯。 严航嘻嘻哈哈地道:“小苳,都到这一步了,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。” 后面几个跟班跟着起哄:“就是!航哥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气!” “你知道航哥他爸干什么的吗?” 楚苳脸色苍白,咬紧了下唇,手指揪着校服衣领,之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:“我、我不……” “小苳,你要是不答应,那我只能来硬的了。”严航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到一旁,蹲下来暧昧地拍拍楚苳的脸,“你总不希望第一次在这么冷的地方直播给我兄弟们看吧,哈哈!” 他昂起下巴,用中人欲呕的目光地打量了一下楚苳裹在校服中的躯体,“你还是处吧?” 楚苳脸色白得几乎透明,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。 就在这时,楼道下面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男声:“你、你们不走,我、我报警了……” 严航一怔,站起身扭头看过去,“哈”了一声。 楼梯转角处,站着一个矮个子的男生,穿着脏兮兮的校服,双腿都在颤抖,却努力抬起头,让自己气势显得更强一点。 严航一昂下巴,跟班就有人直接把齐小北从楼道里抓了过来,拧着胳膊按在了冰冷的地上。 他们下手自然不会顾忌轻重,齐小北痛得脸都皱了起来,嘴里坚持念着“我报警了、我真的报警了”。 “你个穷逼,手机都没有,报的哪门子警?”严航把齐小北踢得滚了两圈,不屑地道,“我早就算过了,今天晚上教师不是放假就是在上考前培训,没有人会到这儿来——不然我怎么拿试卷啊,哈哈!” 翻滚的过程中,一把做工细致的干常春藤从他校服口袋中掉出来,随后被严航一脚踩扁。 齐小北脸色变得苍白,努力挣扎:“你们、不、不能这样……” 他想说点什么,随后就被跟班一拳打在嘴上。 跟班收起拳头,“嘿嘿”笑道:“航哥,这小子怎么办?” 严航装作思考了一会,才道:“把他关资料室里,让他把我们要考的试卷拿一份出来。” 他扭头对齐小北道,“你要是动作快,我就把你们俩都放了。” 齐小北骤然停下挣扎,眼神瞬间放起了光。 然而当齐小北真的拿了考卷出来,严航却一脚把他踢回了资料室,关上门,拿旁边的木棍狠狠砸了一下门锁。 门锁立刻瘪进去一截。 严航不管里面齐小北的呼喊,只拎起地上那只踩破的常春藤干花束,嗤笑地看向了楚苳:“小苳,这是你送他的?真寒酸啊……不过作为你的男朋友,我可是要吃醋的。” 楚苳似乎承受不住,眼泪簌簌而下,拼命道:“你不是我男朋友!放开我们!” 严航冷笑了一声,掏出打火机打响,将破碎的常春藤直接点燃了起来。 随后他随手一抛,将点着的干花束丢在了一旁:“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小苳……” 严航过来蛮横地撕扯楚苳的衣领,刚扯了几下,忽然听到背后跟班惊慌的声音:“航哥!火!火!” 严航猛然回头,发现旁边的窗帘和旧课桌已经烧了起来。 “操!” 他站起身,打量了一下环境,思忖片刻,对楚苳冷冷一笑,“这次先放过你。” 说完一招呼跟班,“走了!” 楚苳在地上呆了好一会,才拢了拢衣领,挣扎着站起来。 这时的火已经蔓延得有些大了。她扑到资料室门前,颤抖着手去拧门把手:“齐小北!你快出来!起火了!” 然而被砸坏的门锁宛如拧死,以一个高中女生的力气根本打不破。 楚苳急得拼命拍门,眼泪簌簌而下:“齐小北!” 门内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:“楚、楚苳,你先跑吧。” 楚苳怔了一下。 “我、我无所谓……” “胡说什么!” 楚苳骂了一句,抹了一把脸,咬着牙,“我去叫人,你在里面试试用椅子撞门!” 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泪,转头“噔噔噔”地跑下了楼。 …… 楚苳静静地看着剧情的播放,眼泪滚滚而下,脸上挣扎着泛起痛恨、恐惧、厌恶的情绪。 殷流明眉头蹙起又放开,刚想开口说什么,忽然听到走廊另一边传来怪异的笑声: “你跑了!你跑了!你根本没有找人救他!” 殷流明望了过去。 走廊另一边,真正的严航手指着楚苳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笑声,声音尖利得不像人类,“是你害死他,是你害死他的!” 楚苳神色骤然苍白,后退了一步,靠在门上:“我没有!” 严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求救似的看看殷流明,又看看站在资料室门口那个焦黑的人影,手指不停颤抖:“你要找就找楚苳,不关我的事!” 焦黑的齐小北站在门口,沉默地盯着严航。 严航恐惧地后退一步。 殷流明淡淡地道:“楚苳没有食言,她确实去喊人了。” 严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 楚苳轻轻擦了擦眼泪,声音有些喑哑:“你怎么知道?” 殷流明手指伸进口袋,按在了图鉴上:“你找来的人……应该是蒋主任吧?” 随后蒋主任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。 楚苳蓦然睁大眼睛,声音颤抖:“蒋、蒋老师……” 她忽然身体一软,瘫在地上,崩溃地嚎啕大哭,“对不起,蒋老师……对不起,齐小北……都是我的错,如果不是我……如果不是我……” 殷流明轻轻叹口气。 楚苳跑下楼之后,找到了还在值班的蒋主任,蒋主任跑上来救人——然而或许是因为火势太大、又或许是因为浓烟太重,蒋主任没能把齐小北救出去,两个人一起葬身于火海中。 这个梦境不是被欺辱然后丧身火海的齐小北的,而是被懊悔和痛苦煎熬的楚苳的。 她一方面怨恨造成一切元凶的严航,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无能,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,齐小北和蒋主任都不会死。 怨恨与后悔交织成这个生死轮回的梦境。 因此在这个梦境中,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花,但楚苳清楚知晓不在人世的齐小北和蒋主任没有; 平日里对齐小北袖手旁观、冷漠以待的高三三班学生随着楚苳对他们的复杂认知变换着生与死;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严航等人,则成了楚苳倾泻愤怒的对象,被承载楚苳怨念的怒悔之火烧成焦尸; 第(1/3)页